《千鸟》----------By 冲田总司

不服天

寒风飘雪。
不是形容天气，这只是我的名字而已。
我从没有想过从雪中带走什么，雪给我的，不是雪样的苍白，不是冰冻样的冷竣。
是寒风般地肃杀。

在寒风里俯视这玛珐大陆。
在寒风里擦拭我的匕首。
在寒风里杀人。
在寒风里染着血走过，风会带走身上的腥味，让我十分享受。
风——才是我的朋友吧，我确定。


所以飘雪在我眼里无外是多余的，寒风过境般扫过每个人的心底，在胜负之间徘徊那就足够了。
但是有人却有意见。
她令人意外地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切对我有意见的不是在冥界当了冤魂跑着龙套就是换了套戏服作了NPC——她是个特例。
她的名字就一个字，雪。
“寒风里怎么能不飘雪呢？”
“为什么一定得飘雪？”
“我说飘雪就飘雪。”
雪认真地盯着我的双眼，我轻巧地避开了。
于是我就叫寒风飘雪了。
呵呵。你老是这样。
雪收起目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倒在我胸口。
“我说芙罗兰村的阳光最舒服，有意见吗~？”
“没。”
恩~~她于是很享受。
恩。她飘起的金色的长发弄的我睁不开眼睛……
隐约看见天空里有鸟儿飞过，翼尖略过阳光的时候狠狠地闪了一下，原来小小的翅膀，也有耀目的一瞬。


我是一个宝藏猎人，但谁都知道我是一个杀手。
雪也知道。
确切说她很想把我的生活就这么停下来。
只是没有找到机会——我一直没有任务。
我加入了一个工会，雪的职务是一个小组的负责人，那个工会的名字叫KOK。
KING OF KING。
非常霸气的名字。
照理说杀手圈里一直不信奉有能为之一搏的血盟的说法——一个血盟是可怕的。
无数和我一样有名，或者说更有名的杀手都收到过无数血盟发来的邀请信。
而那些废纸无一例外的成了杀手酒坊的灯灰，而那些领主，有些也死在了他们所看中的杀手手上。
杀手是忌讳血盟的。
而我的认为是杀手无一都是为了自己生存而磨灭了人的一些本质，包括感情。甚至杀手不存在朋友，正因为如此，杀手们尤其怕见那些以血为盟的人——就想黑暗惧怕阳光一样。
血情，是一个杀手的软肋。


“唉~~不行了不行了~~再这样我又要呼呼了。”雪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一会还要去集合听课呢，差不多时间了吧……喂！”
恩。
“我还以为你先我一步睡着了……”
怎么会呢。（你的头发弄地我睁不开眼睛我不想睡觉都不行……）
“我要去开会了，你该说什么？”雪站起来，让风仔仔细细地舔拭过金色的长发，精致的脸，天蓝色的短裙子，修长的腿……“不要从下往上看！”
哦……我转转身。
“你该说什么？”
拜拜。
“恩。先去了，晚饭我要吃肉~拜拜。”雪笑盈盈地拎起摆放在地上的剑一路小跑地下了山头，香味也随之飘远。
和笑话血盟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了，雪带领着一个战斗组还好不是每次都被派上前线，最近也频繁地开会，证明，有事要发生了。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一个杀手的预感。
正想着，一阵鸟鸣从背后响起，一阵莫名其妙地风卷起了草屑，一个身影站在了我身后。
又是你。
我背朝着那个人影说。
他是个黑妖，带我入盟的也是他，他现在的职务似乎是指挥官，他的名字叫K。
一个很令我不屑的名字。
黑妖将要被杀的时候总是用头发来掩饰眼睛里流露出的惊惶。
是个一直以来没有机会抬头的种族，有种悲哀总深深地嵌在每个黑妖的眼里——我杀过不少这样的。
“那个小姑娘倒是十分可人。啧啧……”他发出很奇怪的声音，一听就十分厌恶。
你敢动他，我就给你一个NPC的角色。
“哦哦哦，还生气了……我只是来告诉你……别忘记了你来这里不是为了泡MM……”他似乎是转了个身，“我讨厌这里阳光的味道。”
一阵风又吹过这边的山，他说了一句话以后又消失了，黑妖总是这样来去无影。
天书这几天会出现在会议上。
鸟在天空中飞翔，偶尔低鸣。


我和他没有关系。
你一定不信。
没关系，事情的结果就是我因为“身手敏捷”而被介绍进了这个血盟，手臂的肩膀部位被贴上了一个“灭”字的标签——哦，他们叫盟徽。
K疯狂地扔着桌子上的东西，大吼着什么东西迟早见鬼去吧麻烦我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吵死了。
我站在K若大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下面安详的人群。
K悻悻地住了嘴。
“你去落雪队报到吧。走廊出门下到3楼右手第3个房间……哎，我还没说完呢……”
去死吧你。
听都没听说过有这个队……我重重地关上大门，这个盟有这样的指挥官那头头确实该杀。
说漏了。
在走到门口正准备说话的时候，从背后匆匆赶过来一个身影。
咣当一下就把我撞进门去，毫无戒备的我被死死地压在门口。
有没有搞……正要发作，面前的是一个女……孩子。但是穿着重甲，明显刚才如果就算她想停下来也是能力之外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门口……我我我把你撞了……”
寂静——
本来还以为屋里没人的突然爆发出笑声。
真想杀了这一屋的人……
我恨恨地握了握拳头。

接下来自然是一夜成名，所有人都记得有个新来的被他的队长狠狠地来了个下马威。
正在朝楼外走的我遇到了正上楼的K。
K也朝着我发着牢骚，我让你低调低调你看看你一下子就成名人了你叫我们以后的怎么做……
吵死了。
我瞥了一眼K。
K又悻悻地住嘴，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今天组长说集体行动去龙谷打血证。
远远地就看见一身紫红色铠甲的队长。
队长的名字只有一个字，雪。
那是形容她的脸，精灵的脸色总是那样的苍白。
那是形容她的眼神，总是那样一尘不染。
那是形容她的灵魂，你的灵魂真是美丽……
“喂，寒风。”她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就跟在我身边好吗。”
“小心被雪儿撞哦~要不要加入我们这组？”一个盟员怪叫着。
我给了他一个很凶的眼神，接着给了雪一个比较灿烂的微笑。
知道了。
“恩，那么我们就出发了~大家跟上哦！”雪向大家作了一个出击的动作，回头的时候朝我瞥了一眼——自从那天被她撞了以后她总怪怪的。
“吼！——”爆发出一阵欢呼。
路是漫长的，雪似乎很兴奋，指着鸟妖还大笑起来，弄地鸟妖十分尴尬，那眼神都快想把这个小姑娘给吞了……
而雪却不管这些，继续兴奋着……一直等走进阴森的龙谷后突然安静了下来。
在这里我是不敢出大声的，相信即使是第一次来的人也能感受到那种直逼心底的恐惧——这里和冥界一样，也在阳光的外面。
“我讨厌没有阳光的地方……”
恩。
“真想快点出去……”
恩。
“哎呀，这个衣服都被我揉皱了……谁的呀？”
我的。
她自进了谷被那股腥风吹到以来就一直死死地拽住我的手。
白色的覆壳甲已经不那么挺括了——被揉的。
这个姿势让其他盟员十分嫉妒。
“看到了，就是前面的山洞。一会不要急，所有人在洞口待命，一个人进去把血之女皇引出来再打，切记一定要在洞口打，不然多了血后场面就难控制了……”
从上面派下来指导动作的指挥官说着。
我可没打过血证，上面说了的，杀手能离血盟多远就多远。
我现在等于是一个违反了规则的人。
违反了规则就必须会被惩罚。
休息的时候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看不见阳光的地方雪总是没有笑容。
偶而能听到一两声鸟的悲鸣。
雪说，那是一对鸟儿被分开的悲鸣。
会死吗。
“都悲鸣了你说会不会死啊！”雪大声说，“没情调。”
呵呵。
很奇怪我也会笑。
多久没笑了自己都不清楚，总觉得雪这样恨恨的表情十分可爱。
还在笑着，突然一阵急急地的脚步打破了宁静。
“大家，快……快走！”小A从靠近洞里的地方狼狈地跳出来，“我们被血之女皇发……发现了！”
于是一阵慌乱，指导者在嚷嚷大家要安静安静！
我木木地站起来，今天恐怕这个可怜的团队要死在这里了，能从血之女皇手里全身而退——我都没有十成的把握，就别说这一班实力参差不齐的了。
正疏散着，腥气一阵子掀翻好几个走在后面的。
雪，跟着我。
雪？
我一回头，本来已经冲出洞口的雪竟然又折了回去！
雪你干……什么……
雪已经站在了血女的眼皮底下，血女的眼神里明显流露出就这样的小姑娘还想挡住我……今天可以饱餐一顿了……
她慢慢举起剑，竟然唱起歌来！
一把剑形的光柱升起，散发着安详的光芒，大家瞬间安定下来，都回头，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以后，纷纷回头站在了攻击位置上……
雪回头看了，笑了。然后血女的利爪就朝着她伸过来了……
于是我就扑上去了！
我抽出了腰际的匕首，匕首上有着几个风孔，风从风孔里经过的时候会发出像鸟鸣一般的声音，当快到一定速度的时候就像一千只鸟一起俯冲般快速，就像一千只鸟悲鸣一样刺耳。
雪，我刚才没告诉你。
这匕首，叫黑暗狂啸者。
这招，叫千鸟。

千鸟是师傅教的，讲究速度和力量，是威力很强的招数。
但同时也是牺牲的一招，往往施者如果不能战胜对手的话会没有多余的力量逃跑。
我便是这样的了。
血之女皇虽然是躺在了我的面前，但谁也没说当时有两只啊。
爪子穿过我的胸口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去鉴定痛不痛了。
不过庆幸的是我们都回来了。
我知道，那是血情。
雪是因为这个，才唱歌为盟友吸引目标牺牲自己赢得逃生的时间。
盟友们也是因为这个回头誓死保护他们的队长。
我。
不为这个。
我自第一天遇见她的时候就知道了，我一定有一天会这么做的。
我找到了自己的，剑壳。
胸口绑着绷带的我躺在病床上，阳光洒了我一身。
我渐渐感觉阳光开始接纳我了。
我曾是多么惧怕阳光。
惧怕那种被揭穿地赤裸裸的罪恶的我被处死，我以为那才是我的结局。
现在这种死法是史料未及的——还好，这还不是结局。
“喂，醒了没。”雪的声音响起，“挂机啊？唉，第五天了。”
我假装没听见，继续闭着眼睛。
哎哟！一阵剧痛从胸口袭来，我一下弹起狂咳起来，她她她竟然按了我的伤口！
难道这5天来她一直用这种办法鉴别我醒了没有！
“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雪又开始了小鸡啄米似的道歉。
我一下揽过她金色的头发。
没关系。
“答应我，我不要再听那种悲鸣了。”
恩。
“555……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
你也不要那么傻了。
“恩。”
天空有鸟飞过，鸣声清脆而嘹亮。


夜晚很快来到了，晚饭的安排有了变动。
K说的是真的，KOK的老大天书真的驾临这里。
自然是要开接架典礼。

典礼隆重地在广场举行，所有人都盛装出席。
包括今晚的雪。
今晚不是出征礼，所以不能携带武器。
雪特意拿出了新配备的合金甲，穿了一身白色的紧身衬衣在里面。
军官和战士站的位置是不一样的，她站的是天书左边第三个位置。
而我，台下不知道哪个角落吧。
她一便一便地强调新衣服要我先看。
她一便一便地强调新衣服一会距离远了就看不清楚了。
她一便一便地强调新衣服给点意见好不好啊。
好啊。
真好看。
我恐怕是最后一次见了吧。
在恍惚里把雪推出了房间，军官是要先集合的~军官是要先集合的~~
在渐渐昏暗的天色里我穿好覆壳甲，再在外面穿了一件军服，显的稍稍臃肿。
正好可以藏下黑暗狂啸者。
好好地抚摩了一便这个房间。
这个房间是阳光最好的。
可惜，我要回我的阴暗了。

我又想起了K的脸。
那是一张恳求的脸。
那是一张十分可怜的脸。
鼻涕眼泪横流地抹在脸上说大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说不行，有人说你是KOK的内奸出卖消息给笑话盟，我要是不杀你我明天就没饭吃了。
你要钱是吗。
我要生计。
不不不不要杀我，我我我给你一个更好的差差差事……
什么。
你你你杀了我只是杀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我我我帮住你你杀杀杀天书吧吧……
天书是谁，不认识。
KKKOK的的老大你你杀杀杀了他一一一本万利我我我能把你送到到他身边你你一一一刀就够了……
我怎么脱身。
当当当然有办法了大大大大侠不不要要杀杀我啊……好好好商量……

真可笑，我竟然就这么来了。
我走出大楼的时候望了一眼K，我知道这个领地外面已经布好了无数笑话的杀手。

我去了。


这一段时间来是快乐的。
不管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总是有快乐的人，小A啊，雪啊，还有我。
除了不喜欢看见K的样子以外，我感受着KOK的一切。
有这样宁愿自己牺牲的队长。
也有这样放弃逃生的盟员。
那次回来以后我就认为即使整个血洞里的女皇都出来，照样不会构成什么威胁。
“你就是我们的一员呀！”
雪天真地笑着。
“答应我，我不要再听到那种悲鸣了……”
雪在哭。
恍惚着典礼进行近一半了，思绪才被拉回来。
台上K的脸越来越急噪。
差不多了，我望见小A的脸，一脸倦色。
我的眼睛开始流露出光芒，一种莫名的兴奋开始洋溢起来，手不住地颤抖。
怀里的黑暗狂啸者配合似的开始低鸣。
从这里上台一个冲刺足够。
然后从颈部刺入，再拔出再给腰肾部来一刀，天书发不出声音就得倒下了。
我又望了一眼雪，看见她了。
她的眼神为什么那么悲哀。
为什么钩魂摄魄一般抓住我。
我的心在痛？
胡扯什么！
定了定神一把扯掉军服。
我听见我在狂笑。
距离近了，我看见天书惊惶的眼神。
距离近了，我抽出黑暗狂啸者。
距离，近了！
千鸟的悲鸣响掣在会场上空，撕裂了天空的宁静。
惊起了远处的飞鸟，所有人都捂着耳朵尖叫起来。
血扬起来了！
血扬起来了。
匕首贯穿了K的脖子。
我笑着。
我的身体被迷惑剑贯穿了。
血顺着剑身流淌到一双白皙的手，接着是流泪的雪。
不要，不要……雪摇着头。
接着雪扔掉了剑，我已经没有力气解释了，倒向了她的怀里……
雪发疯似地哭着抱着我摇着头……
慢慢地，视线模糊了……
我要去天堂了。

雪说，那是一对鸟儿被分开的悲鸣。
会死吗。

雪儿，听见我的悲鸣了吗。





（完）

[ 本帖最后由 不服天 于 2008-1-24 15:53 编辑 ]